艺坛撷英
   
见盖老一面也不容易,就与导演郑一标说,应该请盖老给剧团上一次艺术课。盖老说:“不叫艺术课,叫谈谈话就可以。”于是,第三天下午,盖老来到杭州胜利戏院潮剧团的驻地,给大家上了一课。
  盖老讲的课生动极了,他连讲带做,一说起戏,便神满气足。他说,学艺,徒弟要择师,师也要择徒,师择徒,不怕徒笨,就怕徒弟懒惰。他强调舞台动作要有节奏,要统一在锣鼓点中。为了使问题说得透彻,他问剧团演过什么武戏?剧团有人告诉他,演过《三岔口》。他说:“好,就说说三岔口。”盖老当场饰演任堂惠,剧团一位青年武丑演员扮演刘利华,二人当场表演戏中的一段。因为不同剧种,又不曾排练过,所以两人的动作合不拢,碰碰撞撞,引得在座听课的人都哈哈大笑。盖老说,舞台动作就是要彼此配合,要落在锣鼓点中。你看,我们两人就没有配合,没有统一在锣鼓点中,所以就假了,你们就要发笑,假如你来我闪,我去你受,一转一动,都落在节奏上,紧密无间,大家就不会发笑,就对你的艺术看得目瞪口呆了。虽然盖老谈的是武戏,但他所阐述的戏德戏理,对姚璇秋来说,却是终生难忘的。除此,好学的姚璇秋还向魏莲芳、李筠秋、马传青、张传芳等京昆艺术家学习过表演。正是她的虚心学习和刻苦训练,才使艺术得以长足提升。
  与姚璇秋一样,名丑李有存也得到过昆剧艺术家徐凌云的悉心指点。他看了李有存演的万家春,在表现心惊发抖时,是全身用劲,手脚并用的,就说:“其实只要用一只足尖踮地,脚跟上提,轻轻颤动,这颤动就会波及全身,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劲。”一语而令李有存终生受益。
  也有不少潮剧演员,因此与兄弟剧种的艺术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,如蔡锦坤与王传淞先生,就是如此。
  曾经是舞台上光彩夺目演员的黄瑞英于此也深有体会。她说自己上世纪60年代时就曾跟李谷一学过一出湖南花鼓戏《补锅》。那时她们同龄,有更多的相同之处,所以处得很好。给她留下很深印象的,就是李谷一在人物出场时的步履,还有拉风箱的那个动作,很美,很有味道。
  还有一出《春草闯堂》,这是福建莆仙戏的经典剧目,当年黄瑞英是在上海进修时观摩到的。这是一种无心的插柳,她倒没想到后来她会在移植的潮剧《春草闯堂》中演春草一角。此剧的另一位春草饰演者是著名潮剧演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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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丽璇。她与其他演员于1980年专程到福建学习此戏。陈丽璇与黄瑞英的表演可以说是铢两相称,各有千秋,同样精彩的,难怪多年之后,戏迷说起时仍然那么津津有味。
  黄瑞英在总结她们的表演经验时,特别强调一个“化”字。她说,学习是重要的,但更重要的还是融化,要融进潮剧之中,不能搞成京剧,或其他,更不能弄得四不像。她说,潮剧姓潮,它的存在和发展就在于有自己的艺术特色。黄瑞英的话,很值得我们深思。
  潮剧与同在粤东的正字戏、汉剧,也关系密切,可以说是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如姚璇秋演出的《扫窗会》,不少表演就吸收了正字戏的长处。同时,她也曾向汕头的汉剧团演员学习过旦行的手帕功和翎子功。而《槐荫别》,则是1957年移植自正字戏的。当时剧团请来陆丰正字戏大师陈宝寿为吴丽君和黄清城传授此剧。据吴丽君后来回忆,宝寿先生在《百日缘》(即《槐荫别》)剧中表演董永“磨镜”,以及与七姐分离时的“追天”动作,生动传神,很有艺术美感,她当时看后被深深吸引。老先生用了一个月时间辅导吴丽君与黄清城完成整个剧目。后来潮剧的《槐荫别》公演时广获赞誉,成为潮剧的传承剧目。还有《张春郎削发》,这是正字戏、潮剧共有的剧目,挖掘时,也特别请来陈宝寿先生言传身教。
  其实在潮剧舞台上,有很多剧目是改编移植自兄弟剧种的,如《白毛女》、《小二黑结婚》、《王贵与李香香》、《血泪仇》、《两兄弟》、《不能走那条路》、《志愿军未婚妻》、《东海最前线》、《南海长城》、《十五贯》、《打铜锣》、《补锅》、《洪湖赤卫队》、《江姐》、《春草闯堂》、《汉文皇后》、《莫愁女》、《香罗帕》、《火焰驹》(其中一折为《梅英表花》)等。但这类剧目,不少是根据潮剧的特点从剧本到表演,都加以丰富和再创造,有的因此成为潮剧的保留剧目。
  潮剧舞台的服饰是也善于“兼收并蓄”的。例如,引进京剧的“女被衣”,定名为“京装”;引进上海越剧的服装,冠上“改良”二字,如现今常用的“改良蟒”、“改良官袍”、“改良甲”等,还有许多生旦角色的服装,也无不如此。据不完全统计,与新中国建立前比,潮剧服饰的品类已增加近一倍。这也充分说明,潮剧的服饰艺术,也是引进中在不断发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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