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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卫群 |
前两年,我一直在做一件事情,搜寻潮剧界老艺人,探访他们,跟他们交谈,几乎每次我都有得而归,这些所得,很多都形成文字,发表在汕头本地报纸的专栏上。这些文字,引发了众多关注,不少人给我提供采访对象或者线索,使我笔下的人物群体越来越蔚为大观,其中很多人是我之前一无所知的,如李玉莲、陈鸾英、李赛和等,然而,当我接触到他们之后,我庆幸没有错过他们!文章见报后,不时有电话打来,有的是初次认识,无论交情深浅,滑梯一旦拉开,就变得熟稔起来。由此,我知道,对这样一个群体的怀念,不独我有,还有很多很多人。这个群体,我基本锁定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活跃于潮剧舞台上的人,为什么是他们,因为最好看的戏,大都集中在那个阶段,而再稍稍往前推一点,则能听到最传统的乡戏,站在半个世纪后的今天,我与它们之间并没有太多隔阂,有的戏,有的唱腔,甚至直抵内心,让人感动莫名。
这些人物从各个角度里被发现,出现在我的专栏里,这样的“相见”,对很多老戏友,当真是久违了。写了一年有余,这个系列用写了56位老艺人。它们的艺术,它们的才华,它们的脾性,是如此的不同;而它们身上浓郁的时代感,那种纯粹和简单,隔着历史的时光,如同哑光金属的光,柔和而不熄。这个系列后来由花城出版社出版发行,书名叫《知蝉声几度》。此书一经推出,也备受关注,登陆汕头书市之后,汕头各家媒体包括报纸、电视、电台、网站给予报道或刊发书评,有十多篇关于此书的评论见诸报纸,作者既有林淳钧、吴国琴钦这样的专家,也有深情的老戏迷,年轻的票友,还有高校的老师,新闻界、出版界的朋友;广州、上海、北京的相关报纸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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予以推荐报道。有些不看潮剧的朋友也能接受这本书,潮剧在这里并没有地域的限制,相反,因为集中于这样一个职业群体,这样一个年代的群体像,他们的人生和别致之处更加彰显。在书里,潮剧更确切地说,是一个语境,书里的东西,有时是超越了潮剧的。 |
如果从写作的角度来说,我“抓对题材”了。(虽然这件事,从开头就没有带着设计和规划,更是一种自觉行为,凭着直觉在做和坚持)有朋友问欧文,为什么这些老艺人愿意跟我说他们的事,愿意这样谈“心”。见他们中的很多人之前,对此,我是没把握的,但是当他们在电话里答应一见的时候,虽然那声答应能感觉到犹豫,但我就不去想会被拒绝的事情了,我所做的是积极地准备。实际上,有些远离视线的老人家见到我之后,他们仍然是犹豫的。然而,我既是抱了极大的好奇心而来,我不仅要见这一面,我还要有收获!而他们基本都没让我的愿望落空。 |
那么,依然是这个问题,为什么老人家们愿意说呢?潮汕人大多不喜欢张扬,更何况他们已越出人们的视线很久了,他们不需要宣传,那对他们甚至会有种被歪曲的风险,而且,他们身上没什么“新闻点”了,他们认为,会浪费我的时间。寻访他们,我恰恰不像要“新闻点”,那显得太刻意了,我是来感知他们的。岁月,能把人变成智者,我就是来倾听的。 |
这只是解答了我的姿态问题,那么,他们就愿意说了么?
我承认,采访是有技巧的,但我反对过于强调技巧,最根本的还是要“用心”。 |
平等,是最好的心灵高度;同样,它也是最好的人际尺度。与你的采访对象平起平坐,这样是把握他的最合适的方法。若对方是权威,是神,你得能高得上去,你高上去了,你们之间自然就可以彼此平视,当然,这取决于你对他或他所知领域的了解,你的内心才能强大;若对方是个弱者,你得能低得下去,当你低下去之后,你也许就会发现,他在某些方面是很高的,因为每个人都可能有不平凡的一面。平起平坐,这样,你才能对他感同身受,他才有切肤的感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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