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戏论艺
   
小生
  说起当前舞台上的潮丑,有一幕一直是记忆尤深的。
  2003年,潮剧院为蔡锦坤、黄秋葵、林明才三位老艺人举办纪念专场。当晚,演罢《杨子良讨亲》和《闹钗》,蔡锦坤上场。方展荣率一众后辈,当场耍起“张旋扇”,接受老师点评。场上耍扇的演员,方展荣明显高出一辈二辈,按说与后辈同台炫技,压力是最大的,强是理所当然,弱则大失脸面。但事实却是方展荣这个已经淡出一线舞台的老演员,旋扇耍得最稳最久,最让人放心,大家之气为众后生望尘莫及。
  蔡锦坤的点评很简明。老人家说,都不错。然后对着方展荣又说,演来不错,功夫不错;功夫该用就用,不该用就不要多用。(大意)
  为何对这一幕印象深刻呢,因为,这基本反映了潮丑的现状。
  实事求是地说,丑行是潮剧最强的一个行当,也是传承最好的一个行当。
  潮剧的丑行分十类,每一类都有自己独有的表演特点和代表剧目,这在全国的戏曲界是绝无仅有的。演员阵容也是一直比较强大,以前的丑行演员,都是剧团大师傅级别的人物。后来又出了一个影响更大的方展荣。
  当今的舞台,丑行也是名角最多的一个行当。陈幸希、陈鸿飞、陈伟城、谢继顺、陈焕泽、曾惠刚、张树桐都是表演成熟的名丑,近年又涌现了翁锐光、陈子洋等新锐,女角演丑的有翁松梅、陈淑贤。潮丑名剧如《柴房会》《闹钗》《刺梁骥》《活捉孙富》《杨子良讨亲》也都算是常现舞台。近年的传承,《周不错》《程咬金宿店》等也重现舞台。
  但潮丑的传承,不见得乐观。
  先说演员。方展荣为什么成为大家?他有继承,潮丑所有类别和角色,他都有涉猎,他继承的《闹钗》,成了代表作;他也有发展,《柴房会》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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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新发展,所以李老三成了他的代名词,他主演了很多新创的丑行大戏,有《古琴案》《蓝继子》《无意神医》《双青天》等。所以,他逐渐修成大家之气。但一众后生呢?除了传承《柴房会》《刺梁骥》《闹钗》等极少数经典的戏,对潮丑涉猎太窄,传承的剧目没能脱颖而出,也基本没有自己新排的丑行作品。所以,差距是明显的。所以,当今丑行,星星很多,没有月亮。
  次说剧目。潮丑十类,都有代表剧目。官袍丑、项衫丑、踢鞋丑是继承较好的,而象裘头丑、褛衣丑、长衫丑,虽有《金福戏鬼》《双睛盲》这样的名剧,但都罕见于舞台,不及早挖掘传承,哪天就失传了。《周不错》传承了,就留下来了。很有特色的女丑,现在只能看到极不像样子的大幅摆臂扭臀,接近沦陷。就算传承比较好的官袍丑,也有失传的名剧,象《失印》。这也怪不得年轻演员们,他们不可能凭空就会。
  再说表演。如果仔细去揣摩一下李有存的《金花女》,蔡锦坤的《杨子良讨亲》,就会觉得,虽说潮剧“老丑四散来”,但这些老师傅们的表演,都十分有规格,身段动作十分有分寸。现在的潮丑表演,“油”了,过火了,规格不好。方展荣最好的作品,大都集中在80年代他的鼎盛时期,那时的表演,要人物有人物,要规格有规格,唱做都很严谨。可惜学他的,太多买椟还珠者了。
  潮剧历史悠久,但因为童伶制,可与外剧种比拼的特色不太多,最成熟的丑行是剧种最大的特色,最应大肆发扬。李汉庭先生曾对潮丑的发展表示过忧虑,权借他赠给方展荣的诗来寄望潮丑的未来——“回环身后应孤寂,可见连翩小展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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